魚在水中游

我在小時候常常聽到鄰居家傳來刺耳的尖叫聲

長輩告訴我那是因為鄰居家裡住著一個腦筋生病的阿姨


據說那個阿姨在十四歲之前並沒有任何異於常人的地方

卻在某一天突然開始自言自語，沒多久整個人就變得「怪怪的」

他們家人很焦急，多年來都帶著她到處求神拜佛，也讓她吃好多民俗藥方

但是她的情況卻一點也沒有好轉，反而是神志愈來愈不清楚

而且漸漸的她無法再和別人正常的溝通，經常終日自己搖晃著頭對著空氣憨笑

時間飛快的流逝，她始終被家人留在家裡「照顧」

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晃眼多少年就這樣過去了


直到我十四歲那一年，某天世界像關了燈，我一腳踩進憂鬱的泥沼

接著每天都昏昏沉沉，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爸爸媽媽很緊張，三天兩頭就帶我到一些「聽說很靈的」宮廟拜拜

收驚、喝符水、唸心經......兩個多月後我覺得好多了

結果隨之而來的是睡眠量減少、跳躍式思考、自大、易怒

這一次學校方面給了建議，家人接受了建議，於是我開始看精神科


還記得那些年自己在起起伏伏的情緒底下隱藏的強烈恐懼

關於揮之不去的，午夜夢迴驚醒我的尖叫聲

即使我也會永遠都記得自己十五歲的生日在病房裡是如何的孤寂

至少當時歷經的大腦風暴並沒有奪去我的心智

儘管後來我還是經常在失序與失序之間迷惘這樣的人生究竟有何意義


我想我很幸運了，還能思考何謂意義、還能有機會去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