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在水中游

伊語很年輕，是精神分裂症的混亂型

她會和空氣說話，而且對話的「人數」很多

除了幻聽，伊語也常常感覺有人碰到她的身體

有時候她會突然抱住肚子或摸摸自己的手臂說「好痛喔」

看起來真的很痛的樣子


我曾經和她住在同一個病房

有一次派大星來病房找我聊天，很好奇的問我伊語為什麼會這樣

我跟她說「伊語現在在自己的大腦裡迷路了」

派大星說她覺得伊語「好奇怪」「很可憐」之類的話

因為伊語始終忙著在和空氣說話

我們都以為她沒有聽見我們的對話


然後我們看到她突然停下各種動作開始大哭

因為伊語平常就會無來由的大哭大笑

一開始都不以為意

直到護士進來安撫伊語的時候

我很清楚的聽到她哭著說「他在說我的壞話... 」

護士以為伊語是被幻聽的對象弄哭的

因為她的情緒太激動所以後來被帶到保護室打針休息


隨著住院時間一天一天過去

我聽過她爸爸生氣地對她說「你這樣，到人間只是白走一遭！」

說的好像是伊語自己選擇變成今天這樣似的

類似這樣的話，都會讓她哭的很厲害


異樣的眼光、同情、責罵

只會讓已經超載的大腦更受傷

伊語或許活在我們不瞭解的世界裡

但她感受到的痛苦是真實的

她的眼淚和你我一樣，一樣渴望被接納、被安慰...